前言
洛阳是隋唐大运河的中心,穿城而过的洛河,就是一段活着的运河——隋唐大运河通济渠的渠首段。
千年运河流过,在洛阳留下了许多遗迹。比如天津桥、南市和新潭,比如回洛仓、洛口仓、含嘉仓……它们承载着生生不息的大运河文化,同时也是历史的见证者。
含嘉仓:四海承平日,天子不逐粮
唐代国家粮仓,设在洛阳城中
如果你是外地人,在牡丹盛开的时节来到洛阳,只有半天工夫,你会选择做什么?
“当然是看牡丹啊!”可能很多人会这么说。
不过,有些人为了参观运河遗迹,却放弃了看牡丹的机会,他们就是来洛参加“大运河文化论坛”的各地专家和学者。
4月14日,“大运河文化论坛”在洛阳师范学院召开。次日上午,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利用返程前的半天时间,前往含嘉仓、回洛仓和洛阳隋唐大运河博物馆参观。在他们看来,错过牡丹虽然遗憾,但能目睹隋唐洛阳城这两座粮仓的风采,也就不虚此行了。
含嘉仓和回洛仓都是世界文化遗产。它们的区别在于,回洛仓是隋朝的国家粮仓,设在洛阳城外,隋亡后不久便被废弃;含嘉仓是唐朝的国家粮仓,建在洛阳城内,见证了盛唐的繁华,一直使用到宋代。
在隋唐大运河通济渠洛阳段,这是两处重要遗存。当年,它们曾关系着两个王朝的兴衰。
隋朝末年,回洛仓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,一旦它失守,洛阳城中就面临断粮的威胁。隋亡之后,唐王朝吸取教训,将国家粮仓设在城内,并严加防卫。含嘉仓位于隋唐洛阳城东城之北,四周有城墙和城门,也有漕运码头。它又被称为含嘉仓城,是隋唐洛阳城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含嘉仓被考古人员发现,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。当时,人们在发掘一座编号为19的地下仓窖时,看到一块刻铭砖,上面有10行文字,不仅记录了这座仓窖的位置,还有粮食来源、存入日期、仓吏姓名等。更关键的是,铭文前面有“含嘉仓”三个字,这让考古人员又惊又喜。
随后,含嘉仓的更多仓窖和刻铭砖被发现。这座大型的仓城遗址为长方形,南北长700余米,东西宽600余米,共有圆缸形的地下仓窖400多座。其中,160号仓窖中还有大量的炭化谷物,文物部门对其进行了保护展示。
2014年,包括隋唐大运河、京杭大运河和浙东运河的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,洛阳有两个遗产点,一个是回洛仓遗址,另一个就是含嘉仓160号仓窖遗址。
盛世仓廪丰实,不做“逐粮天子”
隋炀帝以洛阳为中心开凿运河,沟通南北,最终因滥用民力而导致王朝覆灭。其千秋功罪,至今任人评说。
抛开对隋炀帝的个人成见,隋唐大运河的历史功绩,后人却是有目共睹的。正如唐代皮日休所说:“在隋之民,不胜其害也;在唐之民,不胜其利也。”含嘉仓是当时的国家粮仓,其出土的刻铭砖可以证明这一点。
刻铭砖的作用,跟入库凭证有些类似。它放置在每座仓窖的底部,标明该仓窖所储粮食的品种、来源及存入时间等。从含嘉仓出土的刻铭砖来看,在唐高宗、武则天和唐玄宗时期,这里的粮食来源基本是运河沿线城市,如苏州、徐州、楚州(江苏淮安)、润州(江苏镇江)、滁州(江苏滁州)、隋州(河北邢台)、冀州(河北冀县)、魏州(河北大名)等,糙米、粟、小豆都是其中的品种。
隋唐时期,朝廷对国家粮仓的管理十分用心。无论回洛仓和含嘉仓,其地下仓窖都经过火烤及铺设木板、苇席等干燥处理,可以长期保存粮食。粮食的丰足,又为唐王朝开创盛世打下了基础。
“忆昔开元全盛日,小邑犹藏万家室。稻米流脂粟米白,公私仓廪俱丰实。”在《忆昔》一诗中,杜甫描绘了开元盛世的富足景象。当时“人家储粮,皆及数岁”,这也是一个例证。
到唐玄宗天宝八年(公元749年),全国的大型粮仓共储粮约1200万石,其中含嘉仓储粮约580万石,几乎占了半壁江山。毫无疑问,它是唐代最大的国家粮仓,也是朝廷的定心丸。
在此之前,武则天长期在洛阳执政,含嘉仓的粮食也是满满当当。如王溥在《唐会要》中记载:“神都帑藏储粟,积年充实,淮海漕运,日夕流衍,地当六合之中,人悦四方之会……长安府库及仓,庶事空缺,皆藉洛京转输价直。”
长安缺粮,要从洛阳含嘉仓调拨。但这两地隔着三门天险,漕运困难,有时候,长安的皇帝只能做“逐粮天子”,率众就食洛阳。比如在更早的永淳元年(公元682年),关中闹起饥荒,唐高宗出行仓促,前往洛阳的途中竟有随从被饿死。
唐王朝弃用回洛仓
含嘉仓是唐代第一大粮仓,其命运与隋唐大运河息息相关。
“安史之乱”后,唐王朝由盛转衰,运河漕运能力下降,含嘉仓的一些仓窖也被破坏。相比之下,160号仓窖沿用时间较长,大约到北宋末年才被废弃。从其中储满谷物的情况看,当时可能是遭到了战乱等突然变故。
关于含嘉仓的初建时间,至今也有一些小的争议。
比如,一种说法认为,它建于隋大业元年(公元605年),即隋炀帝营建东都的同时。只是当时规模较小,唐代又对其进行了扩建。另一种说法认为,隋时并无含嘉仓,它是唐时在洛阳城中增置的。
除此之外,也有人认为它建于隋大业九年(公元613年)。这一年,朝廷在皇城之东修筑东城,同时在东城的北边建了含嘉仓城。
不管怎样,含嘉仓在唐代开始成为国家粮仓,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。盛唐时期,洛阳是一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,运河和丝路在这里交会,各地使者络绎不绝,用诗人张九龄的话说,就是“三年一上计,万国趋河洛”。
当时,在洛阳的外国人中,有一个叫阿倍仲麻吕的日本留学生,他的中文名字叫晁衡(即朝衡)。据《旧唐书》中记载,“朝臣仲满,慕中国之风,因留不去,改姓名为朝衡”。
晁衡和诗人王维、李白、储光羲等多有交往,曾送给李白裘衣一件。储光羲为他写了《洛中贻朝校书衡,朝即日本人也》一诗,诗中称“万国朝天中,东隅道最长”。
这种万国来朝的场面,洛阳城中的含嘉仓并不陌生。只是随着唐王朝的衰落,它的仓窖也渐渐空虚,难以重现往昔的繁荣。
五代时期,后梁、后唐、后晋以洛阳为都城,曾因“京师军民多而食益寡”,通过大运河向洛阳运送粮食,“岁漕百万石”。此时的含嘉仓,不知是否仍在发挥国家粮仓的作用。
除含嘉仓外,隋唐洛阳城中还有子罗仓遗址。据《大业杂记》记载,子罗仓位于皇城西南,在右掖门内大街西侧,“仓有盐二十万石,仓西有粳米六十余窖”。
这些隋唐时期的粮仓,都值得我们去看一看。
(张广英)
古语说,民以食为天。隋炀帝登基不久,就下令营建东都,开凿运河,并在洛阳城外“新置兴洛及回洛仓”,存放天下漕粮。
洛阳是隋唐大运河的中心,穿城而过的洛河,就是一段活着的运河——隋唐大运河通济渠的渠首段。 千年运河流过,在洛阳留下了许多遗迹。比如天津桥、南市和新潭,比如回洛仓、洛口仓、含嘉仓……它们承载着生生不息的大运河文化,同时也是历史的见证者。
洛阳是隋唐大运河的中心,穿城而过的洛河,就是一段活着的运河——隋唐大运河通济渠的渠首段。